富源营上哈播大峡谷,不经意之间唤醒的神奇诗句,注定与我有一场难舍难分的相会。
这是一个深冬的下午,天气很好,蓝汪汪的。当地年轻人李勇与黄家雄,很热情,驾驶着游艇陪我们一行九人同游。他们都说,没船进不去,即使当地人也没进去过。李勇说得很肯定,进去过的不足百人,你们都在百人以内。说得我们一行人哈哈大笑,自豪感顿生。
从出发点划向前两百米,到了主峡谷——哈播大峡谷。李勇说,向右,看山;向左,看水,山水尽显。右边即上游。按顺序吧,掌舵的黄家雄说。
游艇的马达声伴着哗哗水响。我们的探秘之旅开始了。
哈播大峡谷,还不如叫哈播“大狭湖”更贴切些。猛一见,我竟有些恍惚,一时分不清在天上还是在人间。峡谷里的水三四十米深,两边山高,水面到山顶,多为峭壁,平均三四百米高,直入云霄。我们的到来,一只老鹰受惊,突然展翅,从头顶掠过,落在峭壁中部一棵树上。树枝上下抖动,越发显得峭壁的险峻。我竟看得呆了。也许,很久很久以前,这儿卧着一条巨龙酣睡,巨龙醒来归海,留下了这八公里左右长的大峡谷。
一段一段的石壁上长有青刚栎树,见土就生,尽管是一撮土。有的树仿若耸入云天,有的横生出来,似乎在仔细端详湖面,又或者以湖为镜;有的仿若小鸟依人的少女,身形婀娜多姿,风情万种,依偎着身旁那壮实的“伙子”,脉脉不语,低头含羞带笑;有的在水色一天中,安安静静,缱绻情深对望。
有的石壁并没有树木,裂缝间,爬行着枝蔓藤条。阵阵山风掠来,它们轻摇慢摆,仿佛是石壁的血脉,于是,石壁有了灵气。
好几段全是九十度陡峭石壁,无土无树。石壁上色彩斑斓,有的红如晚霞,有的仿若玫瑰,有的黄如真金,有的白如井盐,有的黑如乌发。石壁历经沧桑形成了奇异的图案,见证了岁月的流逝,经受了霜雪的摧残和暴风雨的洗礼,也获得了暖阳的呵护和水汽湿雾的滋润,更加显得神秘。
行至宽敞处,右边石壁出现一个敞开的巨大山洞。岩浆凝成众多钟乳石,各具神态,有如雨后“蘑菇”,有如山猴照镜,有如金蝉过江,有如雄狮怒吼,有如两只公羊决斗,有如花豹跳跃,有如白马奔腾,有如象鼻摇甩,也有的像少女起舞,更多的像擎天玉柱,还有倒挂的,像一组组琴键,仿佛正在给我们演奏美妙动听的深山歌谣。
当返回向左游览时,水面宽阔,冬日泛黄的落叶在光影交错的水面上浮荡。低低的白云,青黄夹杂着红叶的灌木丛,倒影清晰可见。山还是青山,水还是碧水,壁还是峭壁,在此深冬时节,显得格外寂静。突然,寂静被打破,一群水鸭扑腾着翅膀在前面一闪而过,消失在微波里。转弯处,水流轻吻石壁。再往上,碎米花串串,正私语窃窃。旁边是一棵棵黄竹,上面散落着几只翠鸟,正在探头探脑,盯住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我仿佛是一个酒醉的乡间牧羊人,骑在被施了魔法会飞的白色绵羊群背上,云游在仙天胜景里。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依依不舍上岸。橘红晚阳透过山林披在我们身上,同时把山谷里的杉木、银杏、桃木、灌木、杂草染得缤纷璀璨。在明亮的光彩中,我们向上攀去。
高处回望,夕阳下的哈播大峡谷呈现出一种泛青的亮色,柔和着浅浅的暗黄,让我产生出幽远迷蒙的感觉。这是我喜欢的画面色调,此时的哈播大峡谷,像极了一条水墨色彩带,铺展在我面前。
岸边第一寨叫田家脑子,一栋栋房屋早已人去楼空。门口,石缸里的水养着团团青苔。刻着各种图案的石头墙懒懒地晒着冬阳,仿若一个古稀老人在回忆往事。黄家雄说,村民全部搬迁几里外的公路边去了。田家脑子离哈播大峡谷只有几百米之遥,在村口可以看见峡谷里绿莹莹的水面。不过,要到谷底登船那儿,却只能从村旁顺山路绕下去,得走两公里。
村口有一棵大核桃树,看样子有些年岁了。我坐在核桃树下,贪婪地嗅着不知哪里来的清香。循香望去,哇,金黄金黄的柿花,密密麻麻,像画上去一样的,满满挤在枝头。
同行的一个小朋友说,你还坐着,是舍不得走吗?
是的,太美了,我多坐会。我笑笑回答他。
有那么一瞬,我感到哈播大峡谷是画出来的,哪有这么真实的绝色之美?一定是天上的能工巧匠画的,画出我心中万般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