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遇见那群鸟/唐秀玉
掌上曲靖 2020-07-15 13:00:36

地面温度38摄氏度,缩在帐篷里,除了呼吸你就别再动弹,这样汗水会滴的慢一些。

张云林/摄

干热的小江河谷,即使偶尔有一丝风吹来,也感觉不到任何凉意。

张云林/摄

砂岩上,粟喉蜂虎叽叽咕咕吵闹不休。粟喉蜂虎的巢和蜜蜂的巢差不多,一壁几十米高的砂岩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洞。

我们从县城开车穿过娜姑坝子,顺着王家山梁子直下到小江边,用水泥板和铁板拼凑起的桥,车子通过时必须小心翼翼地走。因为桥面的宽度就只是一辆车子的宽度,过桥就是走钢丝绳的感觉,越害怕越容易掉下去。

过了窄桥,迎面扑来一排排凤凰树,大团大团的凤凰花像火焰在枝头燃烧。

张云林/摄

正在建设的金东大桥给懒洋洋的小江河谷增添了不少生趣,大量的取土挖沙,巨型挖土机的大铲子不断地挖掉曾经的砂岩,同时又不断地造出残断的砂岩。粟喉蜂虎尽管很无奈,但它们很快就会在那些未曾挖尽的七高八矮的砂岩上啄出自己的巢穴。这些小精灵是无力和人类争夺生存资源的,它们遭遇逼仄那肯定是在所难免。我不知道砂岩上那一个个小洞里即将出壳的小生命能不能安稳地睡到明天,能不能等它们长出艳丽的蓝绿色羽毛,长出轻灵快捷的翅膀。如果砂岩又被挖掘摧毁,对于它们来说,那可真的是天塌了,栖息的天宇塌陷,不知它们有没有害怕?

十九世纪,欧美的女人们最喜欢用粟喉蜂虎的羽毛作帽饰,十分华丽的鸟羽闪着梦幻般的光芒,“惊心动魄”的美。就是因为那个美,我们不去计较成本,只为那个美丽的遇见,不惜冒着中暑的危险,喝一瓶藿香正气水就来了。因为,真正的生活是需要美的,美可以治愈那种叫“乏味”的慢性病,还能有效地预防“俗癌”。

张云林/摄

张云林/摄

帐篷作为我们的掩体无异于一间干蒸房,原生态的桑拿排汗排毒,可粟喉蜂虎并不理会我等的苦衷,它们在又高又远的岩壁上跳跃嬉戏,在空中像在水里扎猛子一样逮住昆虫。它们嘴里衔着拼命挣扎的虫子去引诱或者去迎合它们的配偶,我们的镜头无论怎么调试,却连它们的影子都拍不到。于是我们砍来树枝,砍来粟喉蜂虎最喜欢的红艳艳的凤凰花,插在离我们的帐篷不远的砂岩下,然后躲进帐篷又端起长焦镜头继续汗蒸等待,等待它们来到我们精心给它们搭建的舞台上,表演精彩绝伦的舞蹈,那可是真正的羽衣霓裳。

鸟儿们对我们自以为是的忙碌似乎很感兴趣,它们此起彼伏在砂岩上、小洞门前观看我们,仿佛我们才是要进入它们视线的舞者,它们才是今天的观众,我们正在给它们演一场自得其乐的戏。而那些刚刚插起的树枝,反而变成了我们自己的道具。那些耐不住骄阳炙烤而很快焉耷下去凤凰花,是诠释这场戏的意义所在的最佳布局。

正午临近,一只只美丽的粟喉蜂虎仍然没有依从我们的安排,仍然只在远远的地方把我们轮番观望。我想我要中暑了,但我又不敢中暑,人生如戏,如果中暑,那么这场戏还怎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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